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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读过的书

来源:   发布时间: 2022年01月04日   作者:王海波,利津县人民法院道交二团队法官助理

  小男孩出身农村,家境贫寒,从小身体瘦弱,小时候经常被同龄的女孩子打哭。可就这样一个并不勇敢的小男孩,却对这世界充满了好奇心,不知怎么回事,爱上了读书。

  小 学 课 本

  小男孩最早接触的书,是课本。 “a、o、e、y、u、ü……”“一声平 二声扬 三声拐弯 四声降”。小男孩对拼音和音调浅吟低唱的诱惑,没有一丝的抵抗力。那时的他,捧起书前,总是先贪婪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慢慢的一个字一字地拼读。他不敢读快了,怕一下子读没了,也不敢读高了,怕别人笑话。也许只有在清晨校园外的小河边,他才敢肆无忌惮的反复读,摇头晃脑的大声读……他读的是那么的虔诚,那么的心满意足。后来,小男孩学会了查字典,他不再满足前面简单的拼读,而是想探寻后面那些更精彩的内容:勤快的小猫在地里种鱼,笨笨的小壁虎四处借尾巴,可怜的小蝌蚪到处找妈妈,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周总理的睡衣》这一篇课文他记忆深刻,当时的小男孩只知道周总理是一个大官,邓妈妈是一个好妈妈,其他的并不知道,读了这篇课文后,就单纯的觉得周总理和邓妈妈真了不起。学了《王二小》这篇课文之后,小男孩一直都想找机会,做一把小英雄,可是和平年代上那儿找这样的机会啊,于是在遗憾中这件事就慢慢过去了。现在想来那是一个无书可读的年代,小男孩如饥似渴却找不到一本课外书,以至于从不喜欢数学的小男孩,盯着数学课本看的津津有味。小男孩知道自己能读书并不容易,也知道自己可能并不聪明,只所以学习成绩还不错,是因为课本他读了好多好多遍。书读的遍数多了,其中的内容自然就记住了,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是那时自私的他却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偷偷地藏了起来,直到后来遇上真正过目不忘的天才,这个秘密才被戳破。

  新 华 书 店

  那时的小男孩最喜欢到垃圾点、废旧品站淘换书,淘换到的每一本书,他都视若珍宝。可是能淘换到书的时候总是少数,小男孩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用来买书,废品店的老板也不愿意总是无偿地送给他书,那怕这个小男孩愿意用自己的劳力去换……他伤心极了,那时他最大的愿望是长大后开一家废品收购站,这样就可以有读不完的书。后来,他发现不用等到长大,也不用去开废品收购站就可以读到书,因为他找到了一个福地——新华书店。暑假中,脏兮兮的小男孩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穿上他唯一的确良白衬衣,因为他读过《孔乙己》,觉的读书人应当有读书人的样子,至少要穿得干净,然后从家里步行五里多路到油田基地的新华书店,因为那儿不仅有吊在屋顶上带来凉爽的电风扇,更有一排排数都数不尽的书。小男孩很腼腆,也很胆小,总是一个人偷偷地躲在书店的角落里看书,害怕被书店的阿姨看到,赶出去。可是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看《西游记》看的太入迷了,当看到孙猴子大闹天空时,手舞足蹈,一不小心把书给撕下一页。小男孩委屈极了,也害怕极了,他想偷偷放下书,装得若无其事,然后逃走,可是最终也越不过想成为读书人的槛。感谢新华书店,感谢新华书店的阿姨,感谢那些他读过的书,让小男孩有了荣辱观,帮小男孩渡过了人生中的一劫。新华书店的阿姨罚小男孩打扫书店卫生,来时一遍,走前一遍,以作为他撕毁书的惩罚。小男孩在新华书店接受惩罚的日子,是一段美妙的日子,每天干完活,就会有读不完的书。他读书有点饥不择食,当懵懵懂懂的读《红楼梦》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读到葬花吟中“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时,小男孩竟悲伤的不能自己。这件事后来在书店里传开了,让那儿的阿姨笑了好久好久,并给他说读多了《红楼梦》会变成女孩子,吓得小男孩好久都不敢碰《红楼梦》。再后来,好心的阿姨让他读当时的畅销书,说是一本怎样炼好钢铁的书,却被傲娇小男孩鄙视地道,不就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吗,早就读过了,我同学她妈妈用来压鞋样子的书,很厚很厚的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他读的第一本世界名著,很喜欢,但相比《红楼梦》却总是少了一份心底的执念,以至于后来听说陈晓旭去世,眼中浮现的仍是那“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校 图 书 馆

  后来,小男孩长大了,一个人背着行囊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那些生活困顿的日子,那些在新华书店读书的日子,教会了小男孩如何与人相处,再加上多读了几本闲书,比起同龄人来,他似乎的更加的成熟,当然这种成熟是伪装的,竟不其检验。但不管怎样,对初次背井离乡的学生来说,足够了。入校后不久,在处心积虑下,他谋得了校图书馆图书员的美差,体会到了书中描述的“漫卷诗书喜欲狂”,不知有多少个周末他啃着馒头在图书馆度过。这时的他不再满足于书中的故事情节,开始对书中的文字技巧、遣字造句感兴趣。读骆宾王《为徐敬业讨武曌檄》:“掩袖工谗,峨嵋偏能惑主”。“工”字用的妙,一个工字,把武曌那种妖媚狡诈、长袖善舞、巧于进谗、惑主得宠之态跃然于纸上。后来他又不满足单纯的文字欣赏,想着要在另一个世界里,与作者相互对话,与主角灵魂共舞。李白《长干行》中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崔护《题都城南庄》中的美好邂逅与无尽遗憾,岳飞《满江红》中的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让他感受到千年的诗词之美,不止于文字,更在于那跃然于字里行间的那种人生最细腻的情感,或喃喃自语,或娓娓道来。一首诗词总有那么一处,触动人心。蒋捷的《虞美人听雨》,雨中的红烛昏罗帐,又或断雁叫西风,又或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用之比作人生三个阶段都是意境绝美。此词与王国维先生的“人生三重境界”相比毫不逊色,也更贴近寻常人的心境。

  平 凡 的 路

  毕业了,长大后的小男孩自以为长缨在手,可缚苍龙,谁知却四处碰壁,头破血流。面对初入社会的不适,他开始相信“百无一用是书生”,想放弃,想随波逐流。可是贫寒的生活,年迈的双亲,再加上残存的傲骨,逼的他不敢自暴自弃。书籍再次拯救了他贫瘠的青春,路遥《平凡的世界》告诉他:这是一个平凡的世界,无论我们在生活中遇到什么样的困难、痛苦,都不能放弃。平凡的我们要用双手,用力量,用汗水为自己创造机会。要像书中的孙少平一样,自尊自爱自强,肩负起自己的责任,追逐自己的理想、幸福。真是痛定思痛,痛何如哉!上中学时,老师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所以他成为了一名理科生,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学理科的料,毕竟你能指望一个把数学书当成天书读的人能有多少理科细胞。好在他一直在读书,对自己的学习能力、记忆能力还挺自信,几番周折,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而又擅长的工作,与法律相关的职业。为了明天,他扎进法律的海洋,拼命的汲取其中的知识,自修了全部法律课程,考过了司法考试,曾当过律师,后又考入法院,最后成了一名小小的法官。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优秀,甚至有点平庸。现在他除了想当一名合格的小法官外,依然还想再多读点书,不仅仅是因为工作需要,更重要的是因为毕竟多读几行书,有点书香气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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