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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的重量

来源:   发布时间: 2022年01月04日   作者:张玲,利津县人民法院陈庄法庭法官助理

  秋日里,清晨到底有些凉,他穿上薄外套,轻轻关上卧室的门,为妻女准备早饭。

  点火起锅,想着昨日女儿亲点早饭时的模样,他不禁哼起小曲,面带笑容准备食材,着手女儿爱喝的疙瘩汤。小葱切碎,鸡蛋打散备用,回身找面粉时,看到刚睡醒的女儿站在厨房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爸爸,是在做我喜欢吃的西红柿疙瘩汤吗?”他转身弓腰,食指弯曲轻刮小鼻梁“小馋猫,还没做呢,就闻到味了,快去洗刷,饭马上就好”。女儿应声跑去洗漱。这时,门铃响了。

  女儿顾不得洗漱,兴冲冲去开门,打开门却没有听到熟悉的称呼对方的声音。“囡囡,谁呀?”他从厨房探出头来,妻子也从卧室走出来,“你们好,我们利津县人民法院执行局工作人员,现来向李忠民同志了解一下情况”,看着法院一队人马,女儿有些不知所措,怔怔的看着门外的他们,他冲过去一把搂过女儿“囡囡,他们找爸爸有点事,你跟着妈妈进屋,爸爸一会儿就好。”边说边示意妻子带走女儿,女儿边走边回头看着门外的法院工作人员,眼神里的疑惑和害怕让他心疼。看着重新关上的卧室门,他回头迎工作人员进屋。“小姑娘很可爱,吓着她了吧。”为首的林法官边走边说。他有点手足无措“没事没事,进来说话吧!”

  执行法官拿出材料问:“你担保的案款,准备的怎么样了?”话刚开头,卧室的门突然推开了,“爸爸,咱们有钱”女儿手里捧着她的存钱罐,跑到爸爸跟前“爸爸,看,咱们有钱”。

  “有些话当着孩子的面讲不好,跟我们去法院一趟吧!”女儿一听爸爸要被带走,急的带着哭腔使劲拽爸爸的衣服“爸爸,你快说我们有钱,你快说呀,你快说呀……”妻子欲往回抱女儿,却拉不开拽着爸爸衣服的小手。女儿更是急了,大哭起来“爸爸,别走,爸爸,我再也不要吃冰激凌了,我再也不要新衣服了,爸爸别走。”

  女儿的哭喊让他难受,他回头,偷偷抹掉快要掉出的眼泪,抬头说道“我和女儿说句话,说完就跟你们回法院”。他带着女儿回到卧室,蹲下身子,双手去抹怎么也抹不完的眼泪,轻声说道“囡囡乖,外面的叔叔只是找爸爸了解情况,你跟妈妈乖乖在家里等着爸爸,爸爸马上就回来。”女儿努力止住哭声,抽泣的说道“爸爸,你是电视里演的那种借钱不还的老赖吗?”女儿的这一问让他的喉咙似被千石压着,发不出声音。

  深吸一口气,他调整情绪,“爸爸没有借钱,借钱的叔叔跑了,爸爸只是帮忙借钱的人,如果还了钱,咱家就没钱了,爸爸妈妈不想你因为我们受苦,我们想给你吃好的用好的,想让你的童年没有缺憾,不想让你因为没钱觉得不如同学,失去自信”。

  妈妈在一旁轻抚着女儿的头发,低声叹息。女儿小手一抹,坚定的小脸抬起“爸爸,我不要你用尊严换来的自信,我有个好爸爸就会很自信,我不要穿好的吃好的却听到别人说我爸是老赖,我爸爸不是老赖,我爸爸不是……”

  说着眼泪又夺眶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看着女儿哭肿的双眼,看着上小学的女儿忽然长大,看着整日里缠着他撒娇的女儿忽然懂事,抬头示意妻子拿出银行卡,待女儿情绪平复,他拿着银行卡说道“囡囡,看,爸爸这就带着钱,跟着外面的叔叔去法院,爸爸不当老赖,你看好不好?”女儿使劲点头,“爸爸,我们等着你回来,等你回来,送我去上学”。

  坐上了法院的警车,手握着银行卡,他发现,原来他错了,他以为的保护女儿,却换来了女儿的担心和害怕,他拼尽全力为女儿挣来的美好童年差点毁在自己手里。女儿的眼泪落在手上,砸在心里,他明白了,女儿需要的,并不是多么富足的物质和多么优越的生活条件,女儿更看中的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爸爸和一家人问心无愧的生活在一起。这次,换他掉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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