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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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发布时间: 2017年02月23日 | ||
儿子喜欢听故事,特别愿意听我和先生小时候的故事。于是便将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翻出来,讲解并回味着。 先生记忆深处沉淀久远的应该算是他们家的老屋。 初见老屋,那时我和先生刚结婚,金秋时节,我们去老屋摘石榴。老屋位于村子的最南头,村子北高南低,路和新盖的房子地势都提高了,老屋显得越发低矮了,被岁月侵蚀的土坯院墙围着五间正屋和几间偏房,寂寞又沧桑。先生从一长串钥匙中准确找到那一把泛着金黄的铜钥匙,破旧低矮的大门吱呦吱呦的缓缓地打开了。 老屋的正屋门窗老旧、墙皮脱落,但它依然像一个久经岁月洗礼的老者挺立完好。院中除了整齐堆放着一些杂木外,生命顽强的野草已开始占领曾经平整的院落,最为抢眼的是院南边的又高又粗又壮的大楸树和正屋门前两棵石榴树。秋日的季节树上挂满了红红的大石榴,很是可爱可喜。先生说那是他八岁那年从外面挖回来栽种的。可能当时他只是因为喜欢吃石榴而栽,并没有想到,若干年后它们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已是老屋最美的风景。 推开老屋的木门,一束阳光穿过门口斜洒进来,洒散到旧式的桌椅、木床和不再清洁的墙面地面,先生静静地站着,凝望那熟悉的一切,伴随着温暖的阳光进入了记忆深处。 老屋是先生的爷爷奶奶生前居住的地方,(爷爷我仅见过一次,个子不高很慈祥。奶奶只在照片上见过,一个高高瘦瘦的老人。)旧时的阳光有着同现在一样的温度,奶奶沐浴在阳光下,坐在门前的小矮凳上,忙活着针线活儿,爷爷沏了一壶花茶正端给奶奶。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因为先生的姊妹多,家中房屋床铺拥挤,要有一个孩子到奶奶这里来留宿。先生每晚吃过一些粗食便从自家飞快地跑到爷爷奶奶这儿来,不仅仅只是来这儿留宿,更多的是对那一碗大米吊瓜饭、一个苹果的吸引渴求。那时爷爷在乡里工作,家境比地道的农民父亲、母亲要相对好一些,一碗大米饭、一个苹果足以让一个农村孩子惦记心里好久好久。先生从不主动向爷爷奶奶要求食物,但是孩子渴求的眼神又怎能瞒过睿智的老人,总是在爷爷奶奶的催促下,先生才会坐下来,喝着吃着那有点奢侈的渴望。后来儿子听了这些,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光,不解地问先生为什么不主动向爷爷奶奶提出自己的要求。先生记得当时父亲母亲对他要求很严厉,他们已经羞愧于自己没有能力给老人提供良好的养老条件,更怎么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向老人索要一点并不富裕的供给。 老屋高高的门槛、低矮的门框,见证了先生的成长。奶奶个子挺高的,先生小时候时常和奶奶站在门框边比个子,先生长高了,门框变矮了,奶奶也笑了。 老屋的东墙有一个兔舍,那时已经退休的爷爷养了很多小兔儿,奶奶挪动着小脚帮着爷爷给它们喂食,小兔长大后,爷爷便拎到集市上换钱补贴家用。那一代的人勤俭是我们现在几辈人都无法体会的。 老屋的南边紧邻村里的水库,每年春夏岸边垂柳依依,水库里鱼虾畅游,水面上几只野鸭在欢快地戏水,吸引了很多的钓鱼者,是老屋周边最美的风景。先生对水库的记忆尤为深刻,他曾经用梧桐树干和枝条绑的菜园门在这水库里救了两个落水的孩童,他那时也只是个半大孩子。他把当年机智救人的故事一遍遍讲给儿子听,儿子总是听得很入神。 老屋的东墙外是一片树园子,大多是槐树,树上常有鸟窝,偶尔看见觅食的喜鹊和斑鸠。后来,有一年槐花飘香的时候,我和女儿很是欣喜,想摘点槐花做美食却不敢,生怕被人家说破坏树木、偷槐花。对先生说了,先生哈哈大笑,原来那是爷爷曾经栽种的槐树,我这个孙媳妇却不知道,勤劳的爷爷给我们后人栽下了如此繁茂的树木,让我们有机会来收获,在树下乘凉。 春燕又飞回来筑巢了,老屋已经换了新颜。前几年,我们将老屋翻新,盖起了明亮的砖瓦房。那两棵石榴树挪栽到栅栏院墙外,每到秋天,在屋里透过玻璃窗就能欣赏到“短墙半露石榴红”的美景。老屋将永远的定格在照片和我们的记忆中,但关于老屋和老屋里的故事,儿子应该还会讲给他的后辈们听吧。 临朐法院 陈勇家属高海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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